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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人鬻珠

戰國法學家韓非(約公元前280-前233)之《外儲說左上》有一則楚人賣珠鄭人買櫝的小故事。

casket and pearl

譯文:

楚人有賣其珠於鄭者,為木蘭之櫝,薰以桂椒,綴以珠玉,飾以玫瑰,輯以羽翠。 鄭人買其櫝而還其珠。 此可謂善賣櫝矣,未可謂善鬻珠也。

話說楚國有賣珍珠的商人,為做好生意而在裝珍珠的盒子上做功夫,換現代言就是為產品設計包裝, 攻人愛美之心態。小木匣是用質細色黄又有香味的木蘭木做的; 再用桂和椒這些香料熏,香上加香; 然後在木匣上鑲上珠子玉石; 又用翠鳥的羽毛把一種名叫玫瑰的美石聯結裝飾。 楚商把珍珠放進這麼一個妙不可言,見之不忍離手之木匣,拿到鄭國賣。不出所料,圍觀者衆多,大讚木匣精美無以倫比,倒忘了珍珠這顆寶貝。終於有位鄭國客人付高價 買了,但他竟只取走木匣,把珍珠拿出還給楚商。

韓非子沒把故事寫下去,只給了一個評論: "此可謂善賣櫝矣,未可謂善鬻珠也。" 就是說楚人擅長賣匣子,但不能說他擅長賣珍珠。

韓非子這則小故事就是成語"買櫝還珠"的來處,被後人用在諷刺那些崇尚文采而輕視實質的人; 或比喻沒有眼光,取捨不當。

其實韓非子寫楚人鬻珠,同時也寫秦伯嫁女。楚人賣珠卻把匣子做得比珍珠還貴重,賣珠不成反賣了匣; 秦伯隆重嫁女, 卻又送七十位陪嫁滕妾, 反使陪嫁滕妾更受愛。 韓非子這兩個故事是作比喻用,解釋楚王不明墨子為何言多而不辨,說明華麗言辭難表達真實的意思。墨子言多不辨,是怕人懐其文而忘其直,以文害用。

那是個二仟年前的戰争時代,古人沒有現代科技的先進,故事裡珍珠也好,木匣也好,所有的東西都是真實天然材料。木匣更是匠人們手工精藝品。這鄭人是愛木匣多過愛 珍珠! 不管基於何因把珠還了,但他也是位老實人,只買取其所好, "千金難買心頭好" 之謂也。戰國時代的匣子如能保留到今天,想定是國寶文物,人類工藝品,代表的是 一個時代的人文精神。這一點豈是珍珠能比擬的呢?!

故韓非子的點評"此可謂善賣櫝矣,未可謂善鬻珠也",二仟年後看依舊是確到好處! 楚人鬻珠,秦伯嫁女也說明世事果不如愿,自有其因。奇怪的是"楚人鬻珠", "秦伯嫁女", "言多不辨" 都沒被後人當成語?


日期: 07/202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