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荷塘月色

夏日夜短日長,夏令時間晚上將近十時,天都還是明亮的。我常喜坐在後陽臺的藤椅上,一邊看書一邊聽鳥鳴。夏晚是一天勞作之後的另一番享受。

五六月是接骨木白花盛開的時季,此時也特別有心情給自己泡一杯新鮮接骨木花茶,好像空中仍彌漫著白天接骨木花香。六月,家鄉荷花開始開了吧。讀過朱自清«荷塘月色», 總想親身體會月下荷塘到底會是啥個樣?

奈何,奈何,那來如朱自清所處之白天也極少人到的寂靜荷塘? 如今荷塘在公園裡,每當荷花開,周圍擠滿人群,賞花拍照,對花寫生作畫,人可不比花少,是人賞花還是花賞人? 又或是人賞人? 就是晚上不再是人頭湧湧,車水馬龍,但也是燈火通明,亮如白晝。即使十五的月亮圓又圓,皎潔的月光也只在天上,地上再感覺不到月光,有的是五光十色的霓紅燈,一片輝煌。

哪裡還有這麼一處荷塘? 到哪找去?

lotus pond in moonlight

譯文:


荷塘月色

花園的烏鶇鳥還在一曲又一曲地高歌。最喜歡鳥鶇鳥響亮喜悅又自信的鳴唱,從天剛亮就一直唱,從樹林到家庭小花園,只要有多幾棵樹木的地方都能看到鳥鶇鳥站在枝頭上高歌, 好像這是他們在春夏季應有的天責。沒精神或心煩悶時,只要靜靜傾聽兩曲,准又精神飽滿,心情開朗,悶氣全消。

今晚可愛的歐亞鴝,也即是知更鳥也來和上兩曲,好像誰邀請來做表演嘉賓似的,雖沒鳥鶇那般響亮,曲子也宛轉動聽。其他鳥兒們也嘰嘰喳喳地伴奏著, 令人百聽不厭!

突然間一烏鴉飛過,也呱呱兩聲湊一凑熱鬧,就像幽默大師突然到來拋一兩句妙語,讓人不由自主地嗤一聲笑。如果是第一次傾聽,相信人記住的不是烏鶇鳥和歐亞鴝的美妙音調, 而是烏鴉的兩聲簡單又容易懂的"呱呱"。

大自然的樂曲多動聽多有趣! 朱自清夜賞荷塘時聽蟬鳴蛙聲,感覺是 "熱鬧是他們的,我什麼也沒有。"唉,我倒不是覺得自己什麼也沒有,也想唱一曲助助興,可我自知一不懂唱歌, 二不曉吹口哨,要是也放放嗓子,准把鳥兒們嚇飛,倒不如乖乖靜靜地傾聽他們的自由鳴奏。

天開始暗下來了,鳥兒們都各自休息去了,最後聽到的是鳥爸爸鳥媽媽嘰嘰,像是在訓叫小鳥們別再貪玩快安息。夜總算靜了下來,馬路上也幾乎沒傳來高速的車聲。 偶爾傳來遠處的一兩聲鳥兒鳴唱,那定是孤獨的夜鶯在夜間游蕩。

夜空暫沉,微風輕輕吹拂,幽幽的藍天上有些許灰白的雲朵,月亮如少女羞答答探出頭兒,還有稀稀疏疏的幾顆星星在閃。地上開完了音樂會,天上是否也將開盛會? 我滿懷期盼地望嚮蒼穹。

天暗得快起來,越來越藍得幽深,變得深邃而多情,間有些許薄雲,但不碍月之光芒,月已是光光亮亮地高挂,恰如李白所說的"白玉盤"。月也不再羞答答,而是豪邁情長,星星也從廖廖無幾到繁簇璀璨! 盛開著無聲宴會的夜空美得實在令人醉! 要是有翅膀我立刻飛上天去看看。

夜空總給人一種夢般的神秘美感! 難得今晚有星星月亮齊相伴,俺今晚也毫無睡意,這種獨處是白天獨處所無法比擬的! 王詵有這麼一句詞"忙處人多閑處少。閑處光陰,幾個人知道。" 於是又想起朱自清那幽靜的月下荷塘來,這附近雖也有個很不錯的池塘,有睡蓮,但沒有亭亭出水的荷,如果有,我想我立馬就去。

今晚雖然月色好,但空中時有雲块飄過,後來還越來越多鳥雲,真掃興,阻俺賞月雅興,那烏雲飛起來很像 J.K.Rowling 的 «Harry Potter 哈利波特» 中的那些 Dementors 攝魂怪魔。 不過月光還是時不時在雲層後透射出來,讓人清楚看到月亮其實很高很高,烏雲很低,烏雲後面還另有雲層,散飄著朵朵白雲。我盼望烏雲快飛過去,別阻擋,難得今晚俺有閑時又有閑心。 俗話云"不如意事常八九",烏雲越來越厚,我偏偏又不覺倦不想睡,於是呆呆地望著天,足足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......

月大姑娘終於露出笑臉。我問月姑娘,"妳怎麼還笑? 那烏雲阻妳光照?" 月姑娘笑著說:"沒有阻也阻不了,他們忙他們的事, 只是剛好在你們處飛過,阻了你們的視線而已。" 我想想也對,月在星空,雲在大氣層,遠著呢!月亮星星們永遠都心中有陽光的,什麼雲都阻不了!聽說心中有陽光的人都是天上的星星。想著想著,烏雲又成群結隊地飄過來,月亮哈哈跟我說再見。 我只好耐心看烏雲飛,反正自然的飄來的都沒法改,惱又有何用?

看著看著還蠻有意思,鳥雲不再是攝魂怪了,一團一團的還很有生命力! 想平常寫畫追求筆墨活潑有靈性的大墨块,跟這一團團烏雲也差不多。又看著看著竟還像片片蓮葉,大大小小中間好像夾帶著朵朵白蓮。 我又想起朱自清的月下荷塘,那片只属於一個自己,什麼都可以的自由天地!

月大姑娘和星星們突然間笑話我:" 想看荷塘,前面池塘不正長著蓮花嗎?"

我瞧了瞧,很詫異,怎會變出荷塘來啦? 揉揉眼睛再看清楚,還真是個大池塘,層層荷葉和白花簇擁在一起,月光下輪廓倒也很清晰,但全都朦著一層藍藍的,輕輕柔軟的紗, 花和葉都在微風中輕輕搖晃,婀娜有姿,但不是像朱自清說的"像閃電般,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",而是都爭似地朝向月亮星星的上空高高輕舞。

荷塘周圍也有很多的樹,月光星光洒遍每一處角落,我清楚地看到垂柳依依,蒼松曲曲,白楊直直揚揚,冷杉喬喬端端,還有高大豐厚的七葉樹和風姿綽約的樺樹,還有很多認得卻叫不出名的樹。 然而最令俺驚訝的是那高聳著並排著的三棵雲杉,跟我們房屋後面花園的那三棵簡直就一模一樣,三棵雲杉上半部也正都挂吊滿淡黃帶綠的新鮮的果實。簡直是莫名的驚喜!

荷塘很靜很靜,聽不到蟬鳴也沒有蛙聲,更靜。我覺得挺舒服, 一點陰森可怕的感覺都沒有! 我想眼前這荷塘跟朱自清的月下荷塘差不多吧? 難道是夢想成真夜遊荷塘仙境?

"我是不是在夢裡?" 我興奮地問。 可月亮星星們不答我,只是微微笑。




日期: 06/2017